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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教師 (2012) 歌聲無淚

一群教師  


朱克原著的史詩劇《歌聲無淚》,由陳哲民改編和執導。  


「故事主人翁出身廣州大戶,卻遇上了日軍侵華,他毅然投身前線,最後女友病逝,黑暗的政治險些令他性命不保。逃至香港後,日軍追至,只得又逃離香港。經歷生命無常,他更體會個人氣節之重要,縈繞在他晚年腦海中的,仍是當年陌路相逢的一群學生的朗朗歌聲。」正是以上的內容把我們一群教師吸引進劇院裡去。


《歌》劇開始了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我們期待的心漸漸減退,但見全劇人物並不鮮明,情節佈局未見吸引。總的來說,找不到多大的樂趣,也談不上啟發性。


選段評論

本文主要集中評論《歌》劇的第一及第二幕,即中場休息前的演出。


我們認為一齣劇是否好看,可從三個角度來看:第一,當然是看全劇,也是劇評家常用的角度;第二,是看全劇的首數分鐘,它影響着觀眾對全劇的印象,故不少導演為此數分鐘花上額外的心思,不單戲劇的導演如是,電影的導演更如是;還有一個角度,是全劇上半部份,即中場休息前。一般導演都會投放心力於中場休息前,把一些精彩而具懸念的環節放於中場休息前數分鐘,使觀眾在中場休息時不會離去。


由於一般的劇評都針對全劇,本文可謂開劇評的先河,只評半齣劇。


劇本

先談劇本。戲劇是向觀眾說故事,好的劇本能建立強大的張力,叫觀眾不得不把故事看下去。能吸引廣大觀眾的戲劇離不開引人入勝的情節佈局,以及鮮明的人物描寫,這是戲劇最根本的原則,是編劇不能不遵守的。


《歌》在情節上跳得太快,缺乏連貫性。主人翁陳家棟與女子張芷晴相戀,戀情始於陳家大宅內的一次短聚,繼而雙雙跑到戰火前線,且在一首歌後,來個令觀眾感突兀的熱吻,然後是陳家楝的父母到訪,後張芷晴患肺病死去。要觀眾從這些點滴去感受陳張兩人相戀,情節交代明顯不足。


劇本對主人翁的描寫薄弱,對其他人物便更形粗疏了,例如陳家老爺陳頌年及他的四位太太,在上半場中便沒有可觀的事件和台詞,到了中場休息時,全劇人物給觀眾的印象仍很陌生。


導演

導演其中一項重要的責任,便是評估全劇對觀眾所能產生的感染力。導演要回答最基本的問題是:觀眾會喜愛這齣劇麼?會願意把戲看下去麼?會受到啟發麼?


頻密的排練容易削弱了導演的審美能力,很多導演都意識到此等危機,也著力應付它。著名導演Peter Brook在公演前,總會邀請一些未曾接觸此作品的「陌生人」給予意見,Peter Brook對他們的意見總是珍而重之。


觀乎此劇,導演對全劇的認知和感受,明顯與觀眾的認知和感受有落差。很多沒有呈現在觀眾面前的劇情和細節,導演都以為觀眾已然掌握;這種落差,我們以為很可能是因日以繼夜的排練而產生的。在一些對觀眾毫無感染力的事件或事物,對劇團仝人來說,都變得極具感染力的戲劇符號。至此,導演已難以判斷全劇對觀眾所能產生的效果。


演員

《歌》劇的演員陣容很可觀,包括石修、謝月美、潘芳芳、安德尊,以及一批專業戲劇人。我們認為《歌》劇的演員演技不俗,特別是劇本張力和情節不足的情況下,仍能有如此的發揮。


《歌》劇的演員,不少長於電視劇演出。電視和舞台劇對演員的要求有所不同,特別在聲線和身體語言兩方面。電視演員因有收音設備,聲線運用可較自然;舞台劇演員則須強調聲音的投射,因為需要顧及全場觀眾的需要。當天,我們座席較後,故一些電視演員的音量,便未能好好照顧我們的聽力了。


在身體語言方面,電視演員較多依賴面部表情 (面部表情是否身體語言仍有待商榷),舞台劇演員則較能運用肢體以加強台詞的表達力。由於中後排的觀眾難以清楚看到演員的面部表情,故對中後排觀眾來說,電視演員常只站直說話,其表達力明顯遜於舞台劇出身的演員。


佈景及造型設計

《歌》的人物造型鮮明度不足。此劇造型設計只求逼真,然而,戲劇的造型不應止於求真,更應照顧觀眾對人物的辨識能力,特別是此劇人物眾多,造型設計師不應期望觀眾透過演員的樣貌來辨別角色,誠然,我們能辨認電視藝員,但其他演員,我們得靠造型設計,特別是不同顏色的運用。


《歌》的佈景不多,但這有別於簡約,只屬簡陋。表演區總是空盪盪的,演員在其上走動,明顯缺乏依據。空盪的表演區,犧牲了構圖的高度和深度的層次。以首場為例,全台只有一張大餐桌和數張椅子,卻聚了十多名演員,由於沒有佈景支持,十多名演員一字排開,構圖毫無美感,也缺乏表達力。往後的場景亦然,都是雜亂無章,佈景未能收襯托主題的效用。


總結

《歌》劇是很好的嘗試。然而改編後的劇本鬆散,情節欠吸引,人物欠鮮明,導演並未有作出合宜的調度,以至整體演繹未能發揮得好。我們的評論固然具爭議性,但也是我們對劇壇的信念:真摰的批評才能創建劇壇光輝的未來。一直以來,劇評人說了太多好話,所得的是良好的人際關係,所失的是提昇香港劇壇質素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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