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美芝 (2018) 原則 - 思考教育的意義

洪美芝

自由身戲劇教育工作者

觀賞場次：2018年11月16日 19:45

演出地點：香港大會堂劇院

「教育，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使孩子引導成為社會中典型的成年人……但對我而言，教育是啟發下一代成為創造者……讓他們成為發明者及改革者，而不是墨守成規的人。」這是一位瑞士發展心理學家 - 尚．皮亞傑（Jean Piaget，1896-1980） 於其中一本著作中所表達對教育的看法。而香港話劇團的劇目《原則》正正就是打正旗號討論教育的意義，劇中的人物對教育下一代有著不同的價值觀和原則，引發了不同的衝突，同時亦進行一場「情」與「理」的思辨。筆者於2017年暑假於香港話劇團黑盒劇場看過《原則》的首演，這次搬到香港大會堂上演的是2018年的新版，除了舞台設計有較多的改動外，對白和情節亦作了些微的調節。

《原則》講述新校長凌芷（雷思蘭飾）在上任後推出具爭議性的校規，學生須換上運動服才能於操場上打球。她認為新校規的設立是為了減低學生受傷的風險，但師生卻認為校長是希望減少課外活動，而提升學生成績。凌校長於校政上進行多方面的改革，惹來教師和學生的不滿。於戲劇中段學校發生一件意外，令矛盾加劇和衝突升溫，副校長陳賢（高翰文飾）帶領的長跑隊於校外練習時有一名隊員被小巴撞傷，凌校長藉此問責並建議陳副校調到友校任教，從而一併解決意見不合的矛盾。學生會會長傅佩晴（黃雪燁飾）不滿陳副校被調職，於是在校內發動罷課。

校長和副校長的性格、價值觀和原則均南轅北轍，構成很大的矛盾和對立。從聽證會的投票可反映出較多觀眾支持陳副校，或許因為他鼓勵寬恕和包容，但大家又有否想過陳副校會是社會中典型的成年人害怕改變嗎？他希望保持學校輕鬆自由的文化；另外，他只是多次邀請校長打羽毛球而暗示溝通，似乎他只懂得以這個方法說服校長。相反，凌校長並非墨守成規的人，她正正就是一名改革者認為人的劣根性是需要被約束，故訂立規則規範學生，並以學術成績為目標，帶領學校進步。訓導主任蔡霖（辛偉強飾）的性格有點令人無所適從，他本來是成為了劇中衝突的催化劑，但他的行動卻沒有足夠的支持。他的動機、內心的慾望是什麼呢？是為了學生？不喜歡凌校長？還是他有私心逃避普教中？在2018新版的《原則》，導演減少了訓導主任的真實性，加強了他的戲劇性，讓這個角色製造笑位，把該有的思辨空間都被他的笑位轉移了焦點。劇中的人物各自擁抱自己的原則，在事件上大家各自表態，但少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影響。校長和副校長在聽證會一幕重申對教育的看法，在沒有針對誰對誰錯的情況下，你又認為此劇有足夠的空間讓觀眾思考教育的本質嗎？

《原則》的首演好評如潮，而這次亦一票難求而加開企位，新校長與師生的一場角力，當中的情節和對白充分反映現今香港的學校和教育制度的改革，是現今香港學校的寫照，引來大量教育工作者觀賞。劇中各種人物的描寫具立體感，令觀眾甚有共鳴。香港的教育政策於這十幾年來朝令夕改，令教師、家長和學生無所適從。此劇的最後一幕呈現柳暗花明的意境，或許我們能透過看此戲紓解現實中所帶來的無力感。